莫留行:“兄弟保重。”
莫留行笑骂道:“敢情你来送我就是盯着那春宫图啊!有点出息好不?赶紧讨个老婆成家立业才是正事!”
锦衣男子相貌堂堂,举止有度,谈吐唇文尔雅,当得上风流倜傥四字,却见他把外袍脱下反穿,露出满是补丁的里衬,将靴子解下,用裹布包好放在一侧,脚丫子使劲儿往地板上蹭灰,双手也没闲着,取下高冠,一阵乱拨,硬是把发髻搅和成蓬头乱发,再从怀中取出一小瓶粉末,仔细涂抹在脸上,然后又把右脚搭在长椅上,不时抖动,右手从桌上拿起一个白面馒头拼了命似的往嘴里塞,居然还能忙里偷闲伸出左手尾指往鼻孔里抠弄,活生生一副乞讨相,就差在脚边摆只破碗了……
狐裘绿衣女子一眼扫过堂内食客,皱眉问道:“方才可曾有一位头戴高冠,身着锦衣的世家公子到此投宿?”
牛国安:“哈哈,说的也是,咱俩谁跟谁,对了,你床底下那本江湖八美图没悄悄带走吧?那个我还没看过呢。”
熟食上桌,莫留行提起碗筷,正要大快朵颐,一世家子弟模样的锦衣男子,匆匆踏入门槛,眼角一扫,二话不说,便一屁股坐在莫留行对面,抱拳说道:“江湖救急,兄台见谅,待熬过这劫,兄弟我自有重酬,呆会儿还请兄台配合一二,先行谢过。”
莫留行拍了拍眼前兄弟肩膀:“没事,图册还在床下,只是被撕了几页,你尽管拿去好了。”
莫留行:“国安,此去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切记一事,若是一年内无我音讯,你须马上离去,寻一出世之地隐居,莫问江湖事,至于缘由,以后你会明白的。”
上官左月背后所负七弦瑶琴【忘川】,宁夫人腰间所别八枚长针【心眉】,俱在此列,然而这世间万物,终究讲个缘份,大多数修行者,即便成名多年,境界高深,却始终难以寻获一件与之契合的仙兵,而六境至强者,气运庇护
次日行至一小镇,正当日暮时分,莫留行腹中打鼓,挑了间看着还算整洁的客栈,着店家将白马牵到马厩去喂食草料,与掌柜要了间厢房,付了订金,便随意找了张桌子坐定,待小二送上茶水,要了一笼肉包子,一笼馒头,两斤熟牛肉,一小碟腌菜,没敢像一般江湖豪客那般要酒喝,与师姐不同,李挑灯品酒,一杯小醉,千杯不倒,莫留行则是一杯就醉,说倒就倒,想起从前每每被师姐戏弄灌酒,往事不堪回首……
牛国安:“江湖路远,你也多保重,顺道把阁主抱回来,哈哈。”
不多时,一狐裘绿衣劲装女子带着一众家丁闯入,随后一管家模样老人急忙跟进,边擦着汗边说道:“小姐你慢些,老奴一把年纪,比不得当年,追不上小姐您了,若是您有个什么闪失,教老奴如何向老爷夫人交代?”
莫留行刚出剑阁地界,便马不停蹄朝药王谷而去,一年后风暗林中,正道群雄一行中伏,六境至强者中仅余宁夫人未遭暗算,保留了实力,个中蹊跷,只能到济世山庄上问个明白。
牛国安摸了摸脑袋:“留行,这两天怎的瞧着你好像不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一时又说不上来,你到底要去办啥事呀?”
留行下山,国安送行。
牛国安:“哎?哪个她?受什么苦?留行你说的话我怎的越来越听不懂了?”
莫留行一愣,叹道:“你说得对,若是我有出息,又怎么会任由她受那样的苦……”
掌柜抚须一笑,此番言语说得滴水不漏,即便揭穿,也可推说不知,这大户人家的千金来势汹汹,恶仆众多,若是闹了起来,打烂桌椅碗碟,找谁赔去?难不成告官去么?
狐裘绿衣女子召来家仆问道:“你不是说亲眼所见他逃进这家客栈了?怎的就不见了?”
小二瞧着掌柜眼色,说道:“小的刚在二楼忙活儿,未见有人上去。”
莫留行鄙夷道:“你说呢?”
家仆面有难色:“回小姐的话,我确实见他进了这店便再没出来过,兴许从后门逃了呢”说着眼珠子一转“哎?小姐你看那位在吃馒头的似乎有几分相像?”
牛国安恍然大悟:“噢,明白,撕得好,撕得妙,该撕!”
之下,福缘远超普通修行者,觅得与大道契合的仙兵,不难。
牛国安不以为然:“就你这光棍,也有脸面吐槽我?莫非你觉得偷窥阁主出浴就很有出息了?”
莫留行:“我要去办的事,暂时不能与你说去,但无论我变成怎样,你我兄弟,这是不会变的。”
小二上前搓手殷勤道:“请问诸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若是打尖,本店的脆皮烧鸡可算镇上一绝,若是住店,天字号房还空余三间。”
牛国安:“兄弟,这就不厚道了唉,撕的那几页画的哪位仙子?”
白驹嘶鸣出剑阁,少年觅刀入江湖。一抹相思意,独酌小醉愁。且思量,不负美人恩。
莫留行看着眼前男子变装始末,从优雅的翩翩贵公子到流落街头的落魄汉子,目瞪口呆,除了佩服,还是佩服……不服还能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