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刚愈,才踏上行程,又出了新麻烦。
说来可笑,因为贪吃,林小桃误食了树上的毒果,走着走着毒性发作,肚子痛得只差在地上打滚。
所幸无大碍,林锦运功将她腹中的毒逼了出来,疼痛跟着逐渐消去。
现下,小姑娘缓了缓,面如金纸的靠在大石头旁,鼻涕眼泪在脸上混杂,哭得大汗淋漓。
林锦看得不适,要她自己去小溪整理仪容,又一边没好气地怪道:我跟没跟你说过?树上的果子你辨别不了有没有毒,所以你不能自己去摘了吃!
小桃拘了捧水,浇在脸上,冷得一哆嗦,她偏过头,支支吾吾地回话,太太饿了小桃好饿。
林锦定住,不忍再斥责了。
这条路人烟少,今天一上午都是他去挑选野果充饥。
天河城很快就到了,很快的。
他揉了揉小桃的脑袋,轻声安慰着,自己却是心情低沉。
见她笨手笨脚的,林锦叹了口气,蹲下身替她理了理鬓角,天空却陡然一阵闷雷声起。
又要下雨了。
这个季节的雨说来就来,已经经历好几次急雨了,林锦手忙脚乱地翻着行囊,小桃,蓑衣呢,昨天你还戴着它摘花呢。
林小桃一惊一乍地站起来,她貌似想起了什么,捂住嘴巴,喏喏道:好像我好像用它装花花,忘记拿走了
林锦闻言一怔,他气急道:你没说完,一声炸开的巨响,闪光骤然亮彻天际,飘下针雨。
啊小姑娘飞快地躲在地上,闭上眼睛埋头不敢再作声了。
顾不得说她,林锦急忙拉起小桃,往远处的破庙赶去。
大雨下得天被泼了墨似的,这会儿停了雨也不见晴。林小桃站在土地庙的檐角下,用力拎干了shi漉漉的衣角,她弯起眼睛,连日风餐露宿的疲惫都被笑去。
兄长!雨停啦!她跑进庙里,一蹦一跳的,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锦。
林锦没有回应少女的好心情,他脸色难看地坐在一堆霉chao的稻草里,焦躁翻涌。
自出府起,他属于林家大少爷的体面就荡然无存了。一路的奔波,又陆陆续续和林府派来追捕的家奴交过手,他身上的月白长衫早就脏得看不出原本的刺绣暗纹,头上的发冠也在打斗中遗失,发丝只能散乱着,没有半点往日的风姿。
且不说穿着,就他眼下歇脚的地方便是糟糕透顶。这是个破旧的土地庙,或许好多年没人来过,灰尘厚的能将人活活呛死。
从前离家求学不是没碰到过这种场合,只是那时他出门一趟就有四辆马车随行,吃喝用行一应俱全,身边也有勤快能干的小厮伺候,不管什么事情都有他们处理,说是求学就真的只求学,旁的任何都累不到他。
可现在
到底是自己选择的路。林锦拧眉,压抑着难受,挽起袖子,笨拙地收拾起来。这事只能他自己来了,指望林小桃是不可能的,她连件蓑衣都能看丢,要不然他们怎会流落到此。
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呀!林小桃蹦哒在他身后,溅得灰尘四起,她许是太开心了,或是自离府,她的心情就一直高涨着,完全没察觉到林锦的不对劲。
你乱跳什么?站没站相!什么都不会就别添乱!
心底的埋怨怒气来得突然,他语气冲得要命,出口的不耐连自己都惊到了。
林小桃被吓得不知所措,蓦地站在原地不动,她嗫嚅道:对不起兄长,对不起兄长。
她总是认错很快,但她大概都不明白到底错在哪里,林锦听着心里不好受,一点点愧疚浮上心头。
他转过身,想捏捏她的脸,可瞧她这些日子由于吃睡不好,白白胖胖的小脸变得蜡黄,一头长发乱糟糟地胡乱盘着,因为挨了骂,整个人怂着肩,看着既乖巧又土气。
看着看着,怜惜愧疚竟莫名其妙的化成一片厌烦。
他忽然想起这段时间小桃添的各种麻烦,因为娇气不想服药,因为贪玩看丢了蓑衣,因为贪吃误食了毒果
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人情世故不懂,生活常识不懂,自己的头发都扎不好。
就连在府里娇养出的好容貌都被磨灭了几分,令人疼爱的娇憨变成了憨直,天真变成了痴傻,懵懂变成了愚钝,如今的她,怕是连个乡野女子都不如。
这样的念头一冒出尖儿,便立刻疯狂拔长,转眼长成不可忽视的参天大树,带着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起扎根。
林锦呼吸一促,脸色煞白。
不,不可以。
他强迫自己不再看林小桃的窘态,前进两步,僵硬地将她拥进怀里。
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好久没更了姐妹们,留个珍珠评论叭,我明天加把劲,争取恢复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