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海心头的盛怒,能够让余坚熠少挨两巴掌。
余生海的怒意果然经不起姚珍的消磨,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拉扯与缠绕中,很快便蹉跎无几。
他垂下了手臂,整个手掌的肌肉松弛了。那酝酿中的下一个巴掌,也渐没了踪影。
“对方提什么要求了?”姚珍见余生海暴怒稍息,轻声问。
“没什么。你不需要知道,坚熠也不需要知道。”余生海渐渐将目光抬向儿子,“你只需要跟我记住,你得不偿失!因为你不走正道,被人揪住了尾巴,以后我每年不知道要产生多少损失!”
余生海到现在,仍不愿意在这个最心爱的女人、最宠溺的儿子面前说出走私那样的字眼来。就如同,走私古董那样的事情只能悄悄地做,却不能从嘴中说出来。虽然一直在暗地里做着,可一旦从嘴中说出,就会把这张嘴脸弄得很脏一般。
他从来都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书法爱好者,一个经营字画与古玩的儒雅文化商人,一个因经营有方而在激烈的竞争屹立不倒的成功企业家。至少,在儿子余坚熠心中,他要保持这样的形象。虽然,姚珍早已多多少少知道他的一些秘密,所以才会在电话中说出“有其父必有其子”那样的话来。
余生海可以肯定的是,约翰的实际要求,不会有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说是只要他平时走私国外的一半交易额,可是,那实际含义,就是要吃独食,要成为他唯一的合作方,压根不想再给余生海与其他走私商往来的机会;说是仍会按照以前的惯例给出价钱,可是,那实际含义,就是达成独家交易之后,价格任由他拿捏。约翰们最后所出的价钱,一定会远远低于余生海在其他几名走私商那儿本可得到的回报。
但,这并不是令余生海最为忧心和无望的。他更加揪心的是,对方掌握了儿子余坚熠倾销有害产品的证据,决不会用过即弃。那个把柄,约翰以及约翰们,一定会拿在手里,要挟余坚熠一辈子。
一想到宝贝儿子要活在被要挟的阴影里,余生海就闹心、伤心,更有痛心。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有我的计划,你要相信,我的所有计划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也不是为了我自己。在我的计划里,你才是最大的赢家!现在好,你把我的计划全部给打乱了!”余生海平时如标识一般写在脸上的儒雅表情,早已被气得荡然无存。
“我和孩子是想相信你。可是生海,你的那些安排,叫他怎么不急,心里如何不多想?”姚珍帮余坚熠说出心中积蓄太久的埋怨。
“爸,既然话说到这儿,我就索性说开了吧。”余坚熠抿了抿嘴,不打算再掩饰下去,“既然您的计划一切都是为了我,余俊天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余家,更不应该得到您那么多的悉心关爱!是,您是最在乎我,因为一年难得的那几次见面中,每次见面,您都是这么对我和妈说的。可是那又怎样,年复一年,永远只能是在我们三个人的小范围里,我能够把您当成父亲,能够听到您说爱我们。一走出这个屋子,我们算什么?简直就是互不相认的陌生人!”
“坚熠!”姚珍叫了声儿子。
“妈您让我好好说完。爸,可是那个余俊天呢?他就不一样了。自从五年多前他出现在余家,他就是可以人前人后、大庭广众,公开与你父子相处,可以在全世界羡慕的眼光中,公然享受你的父爱!在除我们三人以外的所有人眼中,他才是您的儿子,而且是您名正言顺、唯一的儿子!凭什么?就因为他余俊天是您法律意义上的妻子所生,是所谓的正出?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要按所谓的嫡出庶出来论亲疏吗?”
“爸您知道吗,以前没有余俊天的时候,我就渴望着我的妈有一天能够走出这个小屋,与您的关系能够公诸于世。藏头缩尾,有父亲而不敢认的日子有多委屈您知道吗?但那时我至少还能理解,还可以盼下去。可惜我盼来的是什么?我的身份没有盼来承认和公开,反倒盼来了一个从天而降的余俊天,他倒是抢先一步,向所有人公开了与您的父子身份!我真是羡慕他呀,那个人本该是我才对!我多想像他那样,与您一前一后走在世人投来的目光中,在人前,被您介绍为自己的儿子。可现实呢?就算在公开场合遇到您,我也只能装作普通人,默默转身走开,然后回到这个屋里等您,一年等来几次您小着声音说您爱我们,我是您的全部。爸,如果这就是您帮我爱我的计划,这计划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这爱对我,也是不是太冰冷了一些?”虽然极力控制自己,余坚熠眉目间还是浮显出痛楚与困惑。
第257章谁才是心头肉
“并不是越公开的,就越代表爱。”余生海被儿子的痛楚表情扎痛了一下,脸色恍惚了一瞬。
“是,这么多年来您一直对我这么说的。相信我还很小不懂事的时候,您也一直对妈这么说的。妈从大好年华就跟了您,她不是傻,是太爱您。您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享受世人的祝福,她却躲在角落里默默注视,我不知道那对妈来说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后来,那个女人,您那个法律公然承认的妻子去世了,按说您和妈的感情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