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
“大哥哥你不能死呀!你个臭傻瓜,你个臭傻瓜……”艾瑶薇的眼中不可遏止地,燃烧起一缕缕近乎疯狂的柔情。这次的泪水比前边的任何一次都要肆意,都要心乱。
她猛扑到他身上,他肩头伤口的血糊在她唇上,令她的嘴看起来像烈焰红唇。她在昏暗中摸索寻找他的嘴,将自己的樱唇要亲上去。
他却别了别头,用最后的意识避开了她。
她怔了怔,美目转而望向他手上的伤口。
她几乎不作任何犹豫,一下两下,终于扯下自己衣服的下摆,扭成布条,帮他捆在手腕,不让毒素太多地
扩散。
然后,她毅然决然地,抓起他乌黑肿胀的手指,一把塞进她嘴中,塞入那犹沾染着他鲜血的红红樱唇……
她不管不顾,一口一口,吮吸着他被蝎子咬到的伤口。
吮吸一口,吐掉;再吸,再吐……
深色的血染在乱草的叶尖,很快一大片。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吸了多少口。她的嘴已渐渐麻木,她的红唇也不复鲜艳,而变成一种乌红。不仅乌红,且微微肿胀起来,令这张骄人的美女脸,变得比例有些失调,说不出来的奇怪。
雷宇天依然昏沉,半醒不醒。她觉得应当吸差不多了,这才呆呆地看着月光下这张脸,这张不因月色缭绕而迷离,反倒愈显毅然的脸。她呆呆的目光中竟然有了一些痴,终于,缓缓地,倚到他身上,脸贴着他的胸膛。
她享受了半分钟的、并不属于她的依恋,享受着短暂的宁静,便复又直起身来。她听到他的微弱呻吟声,说明他虽未彻底醒来,却明显地好转了。可以说,暂时脱离了危险。
但她还是得抓紧每分每秒,能够第一时间将他送进医院,进行专门的药物处理,才算真正安全。要是他万一毒素未净,不再醒来,她还不哭死去?
她想试着拖动他。然而,他就像庞然大物,岂能轻易拖动?试了两下,艾瑶薇不得不放弃。
怎么办?总不能束手无策,坐以待毙。
她想了想,发现林中类似粗木棍般的零散树枝还挺多的,于是她一连捡来好多的树棍。刚好有些树棍尖尖的,她又用那尖的一头切割着遍地的藤蔓。有些枯藤还挺好弄断的,很快,她就收集了一大把枯藤。
艾瑶薇将树棍整齐地并拢,再用藤蔓将它们密密地捆好,就像一张小木板床。
费尽了力气,才将雷宇天庞大的身躯移到了木棍床上。她将藤条多出来的长长一部分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就这么拖着他,一寸一寸地移动,就像他当时抱着她在峭壁上,向上一寸一寸地攀爬、求索。
她每走几步,便会被脚下的蔓草绊住,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摔个狗啃屎;爬起来,继续摸索着走,扑通,一不提防,又是猛摔一跤。
有时候,高处带刺的枝条会掠过她秀气的额角,一划,白皙水嫩的额角便是一道血印。血浸了出来,她却猛咬着唇,擦都不去擦一下。
有时候,她没有摔在柔软的芳草丛中,而是猛摔在某块突出的石头上,于是,脚踝磨破了,或者,手臂被石头划破,浸出血丝。
她却依然很快地爬起来,捡起藤蔓,再次搭在肩头,发狠地向前拖行。每次被划伤、摔伤,她没有皱眉,就好像,这些伤已经给她带不来痛感。又或者,这些痛,正是她需要的……
藤条越来越深,像是陷在泥沼中一般,深深陷入了她纤巧的肩头的肉中。到后来,藤条仿佛就是长在她的肉中一般,再也脱落不下来。
就这样一步一步,拖到了大路上。路,终于好走了些。然而,她的眉头丝毫没有舒展。时不时回头看看木架上的雷宇天,她咬着嘴唇,泪水流过鼻子,流进嘴唇。
空无一人的孤清大道上,一个修长纤巧的女孩弯着腰,纤夫一般拖着沉重的他。这一幕,实在像是一只羊羔在拖着一头大象。
木架拖在水泥大道上,发出有规律的、冰冷的声响。就在这冰冷的响声中,漆黑的夜色有了些许松动。也不知道她到底走了几千几百步,前面终于出现了灯光。
艾瑶薇举起那几乎不再属于她的手,敲响了屋门。出现在门口的一幕吓坏了屋里人,对方听艾瑶薇介绍了情况,就赶紧调来车,将二人送往最近的医院。
雷宇天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从昏沉中醒来。睁开眼,晨曦清凉,从窗外透进来,照得一床的洁白。他想起迷迷糊糊中,似乎是被送进了医院。
“她呢?陪我来的那个漂亮女孩呢?”雷宇天左顾右盼不见艾瑶薇,却只见护士进来,便问。
“那个小美女呀?你女朋友吧?啧啧,长得又漂亮,还能对男朋友这么好,这年头真少见!”年纪有点大的护士感叹。
“你昏迷着,可能不知道。我听送你们来的司机讲,你被蝎子咬了,是她用青藤和木棍一路把你拖到有人的地方,送进医院来的。我看到她那一身都湿了,脸色煞白,额头、手臂还到处是划伤,人都在抖!”护士的感叹还没有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