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开朱门的是从未见过的人 ,看服制是亲王,如此暴戾必是殷亲王无疑。
还不等蔓娘率先下跪行礼,殷亲王一抬手软剑贴着阿朱的脸,刺进青石地板,足有三个指节之深。
“谁是蔓娘?”
殷亲王漫不经心的发问,多日的悬而未决,审判的时候来了,蔓娘心里打了一咕隆的同时,惧夹着坦然,五体投地拜伏于地。
“罪奴蔓娘,拜见殷亲王殿下。”
韩子越愣了一下,尔后冷笑一声,身后的人端着一把太师椅在最上端,他坐上去抽出腰间的云锦鞭,扯了扯长度,直接一句话不说,劈里啪啦下手。
阿朱就要上去拦他,被两个粗使宫女压在地上,俏脸和地上的沙石直接接触,磨出了道道血痕,不至于毁容却也要养小半月。
刚开始蔓娘还能强撑着不叫,没过多时藏不住的惨叫响彻云霄,再不多时连惨叫的气也没了,地上哪里还是个人,那是块血肉模糊的烂肉,勉强还算活着罢了。
韩子越抽了一顿,心里的怒意发泄了一通,也有心情扯笑,吹了吹自己勒红的掌心,让人把阿朱压上来。
阿朱此时哪里有什么宸贵妃的样子,脸上沾着灰色的沙砾,衣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吓得没了三魂丢了六魄,哭着哭着吓出了嗝,抽噎不止。
哭声听的韩子越心烦,捏住阿朱的下巴,用力极深直掐的阿朱的下巴青紫了大片。
巴掌的小脸上,一半是青紫,颜色倒是好看,肤色胜雪,十相具足,是风流占尽无余,颜色丝毫不差,难怪子棠喜欢的很。
韩子越颜色更是冷淡,眸中带着阴狠,厉声道,“孤的三弟喜欢你,不代表孤收拾不了你。”
“不过是个窑子里的妓,封了个贵妃,真以为自己就成了天上的凤凰,呵……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韩子越啐了一口唾沫,吐在阿朱脸色,阿朱想怒而不敢怒,想反驳又不敢开口,阿朱感到一丝恼怒,可她不敢去反抗,对待比自己强硬的人,她总能趋利避害的认怂。
倒是殷亲王又嫌弃自己的口水,拿了条丝帕擦了阿朱脸色的唾沫,轻飘飘的丝帕扔在地上,这下阿朱更是不敢触这位阴晴不定的主。
她的手绞在一起,咬着牙紧张也紧促不安,她是见过死人的,她看别人死相觉得好玩,可有一次她任性她违抗了一个朝廷命官的要求,那官拽着她的头发,拽到水边,她大半个身体都在外面,只要那官用把力,她就会落进河中,呜呼没命。
是蔓娘拼死拼活救她,那时候的蔓娘还有名气,陪了那人大半个月才换下阿朱的命。那半个月,阿朱亲眼看见一个私逃的家奴,在他面前被剥了皮扔在地上,那血滴在石子上,那个家奴哀嚎求饶,然后声音越来越小,没了性命。
那个时候,剥皮的那个奴才,和那高官一样拽着阿朱的头发,发霉发黄的牙齿交错在一起,一张口就是恶臭,诡异的发笑,摸她的脸摸她的身体,说老爷答应她再过半个月就把阿朱赏给她,她要拿阿朱的美人皮做一个美人鼓。
那之后的日子,阿朱好吃好喝,那个剥皮人就像看猪羊一样,用冰冷高兴的眼神看着她吃饭喝水,好像在盼着她长得重些,能有更多的皮,做更大的鼓。
在阿朱变成美人鼓前,新帝登基,高官身为前宰甫派系,且诸罪罄竹难书,下狱死刑。
阿朱抱着同样死里逃生的蔓娘,惶恐不安。
她应该害怕的,她应该敬畏的,她怎么就忘记了,当年的高官能剥了她的皮,拥有天下的韩子棠更有挟制她的办法。
阿朱颤抖着身体,咬着牙抑制住唇齿间咯吱咯吱的声响,真被吓破了胆,陷入了过去的记忆,她过了那么多年的好日子,就忘了这世界上人与人真的是不同的。
我错了,我错了,阿朱终于从心底里认了自己的错,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绞在一起的手指已经被自己掐出了血,韩子棠舍不得她,殷亲王、月亲王,不管是哪一个都能轻而易举地越过韩子棠杀她。
我不要死,阿朱在心底默默喊了一句,惊惶的眼瞳通红的看着地面,不敢看殷亲王。
别人的死,是她的乐趣,可当死亡降临在阿朱自己身边的时候,阿朱才发现死亡是可怕的,生命是需要敬畏的,而天子更是需要敬畏的。
“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杀我……呜……”
阿朱哭嚎着,梨花带雨,可惜韩子越欣赏不来,只觉得难看。
“我不要死,我错了……”
这样的丑态,子棠为什么会喜欢?
韩子越想不明白,但终于赶来的韩子棠在静观的搀扶下,可以称得上龟速的挪进来。
而韩子越看见子棠入殿,轻飘飘地做了个口型,‘对不起啊’,韩他拔过深陷青石板的软剑,软剑轻吟一声跃入他手,随着他的动作弯如银勾,勾住阿朱的脖子。
阿朱瞪大了双眼,手下意识地抬起想去抓自己的脖子,韩子棠也瞪大了血红的双目,凄厉的“不”字伴着他单薄的胸膛,在不大的空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