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人都散了去,岁岁自还稳如泰山地坐在那儿。玉郎君抬眼看了她两眼,忽略掉文墨递到手边的巾帕,不急不缓地走到岁岁面前,刚站定便屈膝行了一礼道:奴谢过王爷相救之恩。
玉郎君抬着脸却垂下了眉眼,强撑着身板骨气,却又是不得不卑微的模样。
早前本王就说过,你这性子,在这种地方,迟早是要吃亏的。岁岁不冷不热地说道。
玉郎君似是听不懂这句话一般,屈膝在那儿,像是在跟岁岁犟着道:王爷救奴了,不是吗?
这次救,次次救?岁岁呵了一声道:本王替你赎身,你离了这地方,或许你这性子能活好点。
玉郎君终于抬起的双眼,明亮的光转瞬即逝。
奴,不用。玉郎君的声音低低的,像藏了多少委屈。
刚刚被羞辱成那样都不委屈,这会儿又是为哪般。岁岁想不明白这玉郎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思,索性也不想了,起身道:今日往后,琼楼里该是暂且无人为难于你。
王爷这就要走了吗?玉郎君突然失了规矩从地上急忙站起身。
岁岁起身后与他距离本就近,猛然玉郎君站起来,岁岁仰面看向他,身子几乎都要贴上,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错乱中踩着裙摆,竟就这么向后倒去,知蝉听雨急忙扶住,没想到玉郎君手伸得更快,直接拦腰搂住了她不过他手长的软腰。
岁岁瞪着眼养着玉郎君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过头的脸,脸皮瞬间烫得吓人。
你,你放肆!岁岁色厉内荏道:还不松开!
玉郎君听见耳边传来的刀剑出鞘的动静,极其识相地松开了岁岁,又往后退了几三步,这次便是跪了下来:是奴一时情急乱了方寸,惹王爷生气,还求王爷赐罪。
岁岁觉得,自己鼻息间,全是一股淡淡的松香,清冽好闻。
沈二身上,倒是书香味重,与之是不同的。
岁岁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突然联想起沈握瑜,但眼前这个玉郎君,委实是不太懂规矩了。
本王刚救了你,如今再大庭广众之下罚你,这算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岁岁压着怒气道。
王爷,您上回去听戏,觉着那戏本子不好,前几日奴又新得一戏本子,当是赔罪,如何?玉郎君道。
岁岁这人别的都行,唯独好看戏和话本子,此时听玉郎君如此说,心下意动,却强撑着脸色道:有多新啊?你告知本王名字,自有奴才替本王买回来就行。
王爷,那是孤本,只奴才屋里那独一份。玉郎君继续低声诱哄道。
你刚刚还说是最新的,如今又说是孤本。玉郎君,你真当本王是个好脾性的,任由你张口便来?岁岁低斥道。
奴不敢,只这戏本子,是奴专为王爷您,备着的。自是最新的孤本,再无其他。王爷此刻便可随奴去厢房一看究竟。玉郎君说罢,便跪在那儿,仰面望着站着的岁岁,眼神真挚无比,让岁岁太难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