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鹰的身体会有这种东西?那颗金黄色的琥珀放在手心里约摸手掌大小,握着的时候源源不断散发出活物才有的温度,这到底是什么?
没有多余心思多做思考,雀趴到奄奄一息的鹰的身旁,观察鹰的状态。鹰微弱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四肢在不知不觉间也渐渐长出了一些新rou,但速度远远不及之前,几乎不可察觉,这具躯体展现出惊人的强大生命力,好像无论被折磨成什么样都能被复原,只要不去打扰,慢慢任其生长,最终肯定会恢复吧。
雀松了一口气,坐直身体,眨眼间鹰便消失在了眼前。
瞬间没能反应过来,雀被狠狠踩了一脚,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他往上一看,一浑身遍布红纹的年轻貌美男子如扛麻袋般将鹰放在肩上。
“你就是契血之子?”声音嘶哑轻飘,听起来像是无力的老人,雀无法挣扎起身。
貌美男子将腰间玉箫抽出,鹰一个即使削去四肢都庞大笨重的汉子被男子高高抛起,四声萧声落下,鹰的四肢被砍去表皮一层凝结的血rou,鹰痛叫一声,摔落在地,本已近乎看不见生长的rou体,在瞬间又惊人的恢复了生长速度,只在男子和鹰的一问一答间就恢复完成。
男子问:“胚胎呢?”
“……里面。”
男子摸了摸鹰的腹部,似乎很满意,又望向雀评价道:“啧啧,好一个漂亮的契血之子,真是可惜了。”
鹰没有恢复力气,冷眼望向男子,有气无力地嘲讽:“可惜?莫非你也想效仿前任教主,养虎为患。”
“老朽向来疼爱美人,更何况是有这样眼神的美人,唉,若是能来老朽的花坊做头牌就好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站在二楼往下眺一眼,怕是连门槛都要保不住哦。”
似乎对男子这样一大把年纪还跟一个小几十几百岁的年轻小儿发情表示不屑,鹰冷哼一声,不做言语。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痛苦的,我会让你像花一样美丽的死去,你的美貌会被我保存起来,不用担心。”微笑着,男子伸出血红的利爪,小心翼翼地从耳后开始划破皮肤。
“喂,这样剥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鹰不耐烦地喘息,“我要饿死了!”
“吵死了!这张人皮我绝对要得到不可!”
“那你把他带回去再剥不行吗!”
“这可是契血之子!谁知道有什么万一!”
话语间,一阵剑风猛地向他们刮来,雀奋力将手里的土洒向男子,男子连忙挡住眼睛,飞快护住鹰的腹部,朝出口石崖飞去。
他们停在石崖上,看见雀被一壮实汉子扶起来。
“剑士大人,您没事吧!”
雀攥紧手中的琥珀,看见来人身上的袍子缝着皇家侍卫的花纹,大约是夜莺公主派来的人,又望向远处石崖上的鹰,对方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手里的琥珀忽然动了动,好似在悲泣一样冒出水珠流下。
像是在哭泣。
雀瞪着鹰,看男子对鹰说了些什么。鹰护着肚子,耳朵专注听着,眼神冰冷看了一眼雀,然后头也不回被男子扛住,飞上石崖,跳入云雾里,再看不见。
“可恶!让他们逃了!”
一旁的汉子拔剑上去追,又顾及雀的安危,将袍子脱下给他披上。
“剑士大人,是夜莺殿下派臣下来救大人的,请随我前去,给公主报个平安吧。”
雀身披长袍,跪在地上,手握琥珀,一张天生长得楚楚可怜的无辜小脸抬起来,本来兔子一样泛红的眼眶应给人心生怜悯之情,但他眼里透着深不见底的漆黑,无光无亮,嘴角皮笑rou不笑。
“哈哈……”
他又一次被背叛了,那个令他无数次陷入绝望的男人,无数次辜负了他信任的男人,摧毁了他千百遍的男人。
明明说着要他拯救,却转身把他交给了要扒皮吃rou的同伴。
好恨啊……鹰,为什么……我恨你……
汉子正视雀脸庞的那一眼,愣着呆呆看许久,他被脆弱的美丽深深吸引住了,那是一种不光是皮囊上表面的,令眼睛舒适的美,更像是一味绚丽剧毒孕育浸泡出的美丽植株,历经折磨摧毁,绽放出锋利的一碰就碎的花,一见倾心,触及断命。
“鹰,我们会再见的。”
双手紧握金黄色的透明琥珀,雀虔诚地如同祈祷一般,恭敬地闭眼亲吻了一下,仿佛透过琥珀斑斓的光斑,能看到鹰离开前绝情的回眸一般。
琥珀里的东西微微晃了手脚,眨了眨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