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自有主张!」
纵使数年不见,姜黎的一举一动,都和千年前,没多大的差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面对云婉裳,依旧是如同千年前一般,弯着腰,低着头,满身奴态,尽显忠诚。
「夫人说笑了,天师府诸事繁多,皆离不开夫人,老奴无用之人,能有一席之地颐养天年,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哪里还敢……劳烦夫人叨念!」
「黎叔客套了,你我两人,也有几百年没见了吧!」
云婉裳看了眼一旁的婢女,开口道:「你替我,去迎他吧!」
「少府主毕竟年轻……我是怕少府主……」
「夫人,当真要将他……召回来?」
而那名唤黎叔的山羊胡老者,此刻却是拄着拐杖,慢慢的一步步拾阶而上。
「夫人,他……上来了!」
两人此刻,更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在开口寒暄一样,没有半点儿主仆之仪。
提到少府主,琼山真人话未说完,便被云婉裳打断了。
只见他来到大殿前方,看着高台之上,居中正坐的云婉裳,慢慢腾腾的朝着云婉裳拱手弯腰,开口道:「老奴姜黎,见过……夫人!」
「放心……」
几个守山弟子看了一眼一眼望不到边的龙虎山石阶,心里诧异……这得,走到什么时候?而与此同时,天师府大殿当中,云婉裳正襟危坐,诺大的堂下,除了琼山真人外,再无他人,而一侧,也是仅有着云婉裳的婢女。
「没事!」
「是啊,三百多年了!」
看到姜黎这般,云婉裳瞳孔深处
云婉裳强打着精神,冲着姜黎笑着。
而随着婢女离开,诺大的宫殿里,顿时只剩下了云婉裳和琼山真人两个人。
「人来了!」
云婉裳眉毛一挑,开口道:「那是为何?」
言语之中,似是感叹过往光阴,白驹过隙。
天师府得以创立的功臣——姜黎!也是天师府现在,唯一的一名记名的太上长老,虽然已经离开天师府、退隐山林多年,但在一些较为年长的天师府长老心中,这位老态龙钟的太上长老,是他们心中的一座山,一片天,一个……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存在!此刻,姜黎拄着龙头拐杖,一步一哆嗦,缓缓从殿外而来。
说罢,云婉裳坐着笔直的身子,微微朝后一倾,脸上,眸中,不负过往,没了血色和神采,整个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听到琼山真人这般说,云婉裳不紧不慢的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琼山真人后道:「怎么?是怕你自己……压制不住他?」
倘若此刻楚清仪在场,断然会心疼自己的母亲,竟然是比先前自己见到的,还要憔悴许多!伴随着云婉裳这幅样子的出现,在婢女的迎接之下,二人一前一后,从殿外走了进来。
姜黎见状,立马再度诚惶诚恐了起来,弯着腰,老态尽显。
黎叔闻言,缓缓感叹着。
听到姜黎这般说,云婉裳先是笑了两声,随即,笑声急转直下,变为了接连的咳嗽声,那本就惨白的俏脸,似乎也是因为这阵的咳嗽声,变得通红。
虽是散仙,但身上弥漫的老气和死气,却是一点儿也不比此时此刻浮现在云婉裳面上的膏肓之气要差,甚至就像是先前那几名守山的天师府弟子所见,完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间老头,而且还是那种……大半个身子入了土的凡间老头。
云婉裳冲着满脸关心的二人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死死的定格在姜黎的身上,胸腔起伏,似乎是在调整,半晌后,就见云婉裳,慢慢的抬起了一只手,坐在天师府府主的座椅之上,朝着下方的姜黎,轻轻地招了招手。
「知道了……」
琼山真人偷偷的看了好几眼云婉裳,欲言又止了几次之后,终究还是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询问出声。
也不乘风,也不御剑,彷佛真正的凡人老头一般。
姜黎见状,立马往前走了几步,身子,又不自觉的弯了下去。
只见云婉裳抬手在棋盘上轻轻一扫,棋子、棋盘,尽数消失。
「哈哈……咳咳……」
「是!」
「也是怪我,日理万机,没有去看望过黎叔,黎叔不会怪我吧?」
此时的云婉裳,正坐在天师府的府主宝座之上,身前的案台之上,放着一张黑白落子的棋盘,棋盘之上,黑白相执,尽显胶着。
这个词汇,可是从来没有从夫人的嘴里听到过,这人……到底是谁!不少弟子,心中惊奇。
当先的是云婉裳的婢女,之后,便是那名被云婉裳换做黎叔到的老者了。
琼山真人闻言,连忙解释。
「夫人……」
婢女低头称是,缓缓退出了大殿。
「倒也不是!」
「哦?」
看到云婉裳这般,不论是姜黎还是殿下的琼山真人,全都满脸焦急的看向云婉裳。